收起伞,将女人的绣花鞋穿在自己的脚上的时候,站在祠堂门口,停在巷子路口,抑或是坐在苍老的石阶上,任风吹过发梢,任雨淋湿衣裳,青苔仿若是爬在了自己的脚上,腿上,胳膊上,甚至是身体的每一个部分,直到有一天,我的双眼里长出了两朵黄色的小花,一朵是男人,一朵是女人。男人的花是先开着的,他在等女人盛开;女人的花是后开的,她在等男人的花归来。我忍着疼痛,享受着这份孤独,只为有一天,眼里的花是同时开着的,没有谁等待谁,也没有谁为谁苦守,从一开始,就相濡以沫,直至天涯。
你是谁,我是谁
兴许是感情细腻了罢,连雨都来不及感动,就湿透了我的眼眉。微微俏动的眉毛沾染着雨滴,就当我准备醒过来的时候,突然发现,我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。
如果说,他们当我是西递土生土长的女人该是多好?
几个老一辈的摄影师似乎是瞧上了我脚上正穿的红色绣花鞋,顿时,它成了镜头里的女人,一个来自徽州的西递女人。
你叫什么名字?
突然,风中,传来谁的声音,穿过我的耳畔。
很久,多久?许久以后,空荡的祠堂里仍是没有她的回应。沉淀的呼吸像是滴落在瓦片上的雨滴,空灵的声音恍如低到尘埃,又高于云端,令人无法自拔。
我想,她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回来了。
是所有人所等待的女人回来了。
我仿若看见你的笑,你的泪,千百年来的坚守和拘束,在一瞬间都被你的贤淑,智慧所瓦解了。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,祠堂里,牌坊下顿时来了许多人,里里外外办起了舞狮,杂技的活动来。突然发现,春天来得正是个好时候,油菜花开得灿烂,桃花开得娇羞,原来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。你终究是要回来,不管现在是什么年代,属于你的,只有在西递。
看着你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,带着笑,投去那许久未曾再感受的怀里,我想,眼里的花,已经都同时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