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若昀:水流云在

张若昀是一个很会抓住瞬间的人,相信诗人叶芝说的,美好的一切都将逝去,就像这流水。把握未来的方式是投入当下,不犹疑,不畏惧,义无反顾地探索和冒险。纵然须臾芳菲,总归水流云在。

张若昀:水流云在

张若昀

《庆余年2》余温未散,张若昀又带着新作品来“炸场子”了。

电影《从21世纪安全撤离》,在点映日就挤入当天票房前十,成为近五年内暑期档点映人均场次top1,场均人次最高突破90人次。在国内院线电影中,它的风格是绝无仅有的,癫狂、离奇、脑洞大开。网友说:“看完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,符合我的精神状态。”今年暑期档,它有成为黑马的可能。

而张若昀和这部电影的缘分,要从很久以前说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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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若昀

 我的“差时症”又犯了 

十五年前的某一天,对张若昀来说,和往常没什么不同。他如常打开电脑,通过ADSL联网,打算和兄弟们打上一局,好好享受这个夜晚。一个动画片映入眼帘,是当日的首页推荐,他便下意识地打开,20分钟后,再也收不回惊掉的下巴。从那以后,他记住了一个奇特的病症——差时症。

那一年是2009年,他看的动画短片叫《李献计历险记》。“它有一种常看常新的美,每看一遍,我就觉得自己又得差时症了。”差时症,是该片导演李阳创造的名词。得了这个病,可以把很短的时间在感官上无限延长,仿佛过了几生几世,也可以把漫长的经历彻底压缩,仿佛它从未有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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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若昀

张若昀羡慕这种能力,因为它和多数人的体验相反——人们往往会放大痛苦,并觉得欢乐的时光特别短。他想起拍《雪中悍刀行》的期间,赶上中秋节,很多人请假回家,影视城一下清静许多。他把认识的演员叫来,月朗风清,空气宜人,他们在阳台上听音乐,小酌、赏月。忽然间天空一声炸响,烟花四处散开,朋友一脸震惊地问:“是你安排的?”他说不,是酒店的活动。

“在那一刻,我有一种脑波共振,我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巨开心,因为此时的浪漫是一定会被未来铭记。”那天烟花足足放了二十分钟,他一边享受着,一边感到失落。“当美好呈现在眼前时,我已经感觉到它即将过去了;也能料想到,未来的某一天,我一定会怀念它。世间的许多快乐,都像烟花一样短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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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若昀

过去的五年中,张若昀的脑海里,总在想象一个未来时刻,那就是“庆余年”系列全部杀青、完结的时刻。尽管他刚拍完第二部,还有第三部在前方等待,他却依然伤怀。“范闲这个角色,我用了很多年来完成,过程的延长会放大终局的落寞。第二部杀青时,状态已经不一样了,劲儿上来了。”

后来在《庆余年2》的庆功宴上,张若昀说:“作为演员,一期一会太正常了,我们会在下一部戏里,以不同角色、不同身份再见面;但能让我们以同一个躯壳再见的,只有《庆余年》。”他说这种感觉就像《老友记》,长久的拍摄,角色的血液已经融入自己的身体。“很多年以后,我会以观众视角回望这部作品,但再也不会扮成他,过着他的生活,光是想想,就已经足够伤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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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若昀

 理直气壮的幼稚 

和张若昀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,如杨绛所说,“世间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”。宇宙永恒,人如蜉蝣,一辈子很短,如同白云苍狗。“我感觉理想主义者通常都是悲观主义,过去与未来、想象与现实的落差,时刻困扰着人。”五年前,张若昀接到一个理想主义者的邀约,那个人就是李阳。

那天回家后,他又把《李献计历险记》找了出来。“它所表达的主题,是一个人停留在时间裂隙里。十年过去,我重看一遍,觉得时空的裂缝更大了。”这次李阳要说的新故事,依然和时空有关。三个来自K星的少年,忽然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,他们揭破阴谋,对抗黑暗,也面对自身的成长和变化。

电影如果只是这样,那就不是李阳了。《从21世纪安全撤离》是一部癫狂科幻之作,符合当代青年的精神状态;真人与动画的结合,满屏的拼贴、符号,构成“2.5次元”的奇特视觉;快速剪辑的镜头,不断切换时空的叙事,像坐上一辆高速运行的太空列车。故事没有门槛,只要有过灿烂童年的观众,都能迅速搭上信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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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若昀

第一版剧本创作出来,李阳觉得没人能看懂,但张若昀一下就懂了。这让李阳感到惊奇,瞬间开了脑洞,“世上居然有人跟我同频?”“他不会想追我吧?”张若昀说,他一直爱看动漫,所以很理解导演的表达。“戏里有一个博士,头上一直冒烟儿,因为它的大脑在高速运转。他给自己备了几个替身,主体不行了,随时把大脑移植到替身里。我一看到这个人物出场,瞬间接受了整个剧本的气质,后面再出现什么我都不奇怪了。”

拍摄过程中,所有人都像在用脑电波对暗号,一旦波段重合,就会兴奋雀跃。要出演“套着38岁外壳的18岁少年”,对他来说不是难点,而是甜点。已经做了太久的大人,这一次,可以理直气壮的幼稚。“我对朋友有一句台词,你一瘦,地球自转都变快了,我替地球母亲感谢你。我特别真诚地说着这句话,那是离开学生时代后,好多年都没有的状态了。”

因为导演擅长手绘,分镜头像一部漫画,动画效果也贯穿了整部影片。拍完电影后,张若昀和李阳的每一次见面,都像分享会,聊各自近期看的漫画。

“有一部我俩都看过的,叫《80亿个小精灵》,每个地球人都有一个小精灵,能对它许愿。我跟李阳都觉得,这种故事要拍电影只能是二次元,如果真人化,每一个实景和特效都会花掉无数的钱。”与此同时,他也觉得真人电影有其自身的魅力,“真人的魅力就在有演员,他们五彩斑斓的内心会带来创造式的表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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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若昀

 让夏天不只是一个季节 

张若昀对《芭莎男士》说过,他很喜欢朴树的《New Boy》。在世纪之交的时间点,那首歌写出了人们对新千年的向往,他们开开心心,穿新衣裳,剪新发型,既享受18岁的天堂,又畅想无与伦比的未来。但是未来会更好吗?《从21世纪安全撤离》构造了一个世界,每一个长大的人,也有自己的的答案。

张若昀饰演的角色叫王炸,他和王诚勇、泡泡是校园三人组,一起瞎胡闹,一块抄作业,过着“没皮没脸“的少年时光。在故事中他像一个坐标,来到新世纪后,身边的人都变了,他依然是18岁的他,目光中有“清澈的愚蠢”,也有中二少年的赤与真。这个角色,接近张若昀的理想状态。

“现实生活中,我不可能像王炸那样疯;在戏里我可以用他的壳,把想发的疯都发一遍。王炸的身上,看不到一个孩子的伤痛,他不会对好朋友说,你们怎么都变了,真可耻,这是他的可贵之处。他会对喜欢的人说,你也不是什么大人,试图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。因为在他看来,‘不做大人’是一句褒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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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若昀

长大后的世界,也许并不如人所愿。李阳导演认为,所有美好在过去已经发生,长大是一个失去的过程。张若昀有自己的想法,但有一个观点,他们所见略同。“我觉得人的智慧和美好品质,不是靠阅历形成的,年长者习惯教训年幼者,其实没道理,这是在约定俗成下,人们默认了这样的行为。”

在这个暑期档,《从21世纪安全撤离》带来了少年人的感动,让观众回到18岁,想起当年自己挚爱着、笃信着、珍视着的一切。故事发生在夏天,也最终回到夏天,几个热血笨蛋,带着缺陷、幼稚和勇气,支撑了他们的世界。张若昀说:“如果夏天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季节,而不是暑假,那就意味着你长大了。”但依然有一些人,无论长到多大,都能在夏天找回童心。

在电视剧领域交出数张高分答卷后,张若昀向大银幕迈出的这一步,十分令人惊艳。“一个作品,一个选择,本质是我个人的审美和人格的投射。”他非常确信,这就是自己想拍的电影。“这是符合我个人期待的作品,无法预测大家的喜爱度,但是我觉得,人不能活在他人的期待里,我希望自己永远是一个心里怎么想、手里就怎么做的人。”

策划、造型:杨威 / 摄影:柳宗源 / 编辑、统筹:何骄 / 采访、文字:陈晶 / 发型:张骁 / 化妆:Zhu(DDJ Studio) / 美术&创意执行:Zhu / 美术助理:琳琳 / 服装统筹:hui / 服装助理:峰峰 / 摄影助理:李思程、张旭卿(UTTER)、61、小石、小鑫